CIO专家-燕窝
近期,一则暗访辉瑞公司研发部主管的谈话视频在网上疯传,激起广大网友的讨论,有人表示“很愤怒”,有人表示“早就猜到了”,有人则表示“视频很假”,对于视频中提到的辉瑞是否正在研发新冠变异病毒,以及对该事件的真实性看法,CIO在线远程采访了身处美国的免疫学领域知名学者-王建新博士,以下是王建新博士的一些看法:
问:最近,正当全球抗击新冠病毒流行进入尾声时,新冠疫苗和药物的主要研发公司辉瑞因为一个研发高管的私下谈话录像而被放到了“热锅”上煎烤了。视频发布后立即引起了全球的高度关注,很多人怀疑这个视频的真实性,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王建新博士:这个视频上网后,确实有很多不同的看法。这是否是一个伪造的故事?或者视频经过了“编辑”? 但到目前为止,无论是从辉瑞的反应还是美国国会议员的反应来看,这次会面应该是真实的。而且无论是本人还是辉瑞都没有对视频本身提出质疑,因此被编辑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是是否因为视频是真实的,就可以作为今后进一步追究的法律依据呢?这里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首先,这位辉瑞高管是在一次“非正式”,“工作场合以外”见面中做了这样的谈话。虽然大家认为这其中暴露了很多“内幕”,但从法律上讲,他的讲话内容是不足为凭的。在发现自己被“钓鱼”后,他第一时间表示自己是在“说谎”,这也就否认了他自己讲话内容的真实性。因此如果用他的讲话内容来证实或推论辉瑞的“罪恶”的法律依据还是不足的。所以辉瑞对公众回复也很简单,仅仅表示他们没有开展这方面的研究。推翻了这位高管的私下讲话。
问:大家注意到“钓鱼”的是一家美国右翼团体,也是公开的反疫苗人士,他们的这个背景在评估这个视频内容时是否有一定关联?
王建新博士:组织这次“钓鱼”确实是著名的右翼集团“真理项目”,他们也是反疫苗人士。但是无论这个集团的性质如何,这次谈话中,“钓鱼人”仅仅起了一个“引导”和“怂恿”的作用,自己本身并没有暴露明确的立场。因此如果因为“钓鱼人”是反疫苗人士,就认为“大鱼”是被陷害的,这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无论真假,视频中大家关心的有关通过人工干预病毒演变来研发疫苗的观点确实是被钓的“大鱼”本身的观点,与“钓鱼人”关系不大。
问:那么我们在讨论这个视频时,关注的重点在哪里?
王建新博士:因为这次交谈是对方有意在疫苗研发方面“钓鱼”的,所以谈话的中心是关于新冠疫苗的研发趋势,而其中核心问题是辉瑞是否正在开展病毒“功能增强”实验来预测下一代的病毒株并提前开发出预防性疫苗。被钓上钩的“大鱼”似乎暗示辉瑞已经或者正在考虑开展这样的实验,但是辉瑞对此已经公开表示否定。但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辉瑞是否开展了危险的病毒演化实验,也更关系到今后疫苗研发将如何发展,所以事实上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
问:在视频中,辉瑞高管谈到他们考虑到通过主动演变来预测病毒的变异方向,并据此提前研发出针对性疫苗,这在疫苗研发中很需要吗?
王建新博士:我们知道,预防性疫苗对于防止病毒感染和传播,保护人群的生命健康是非常重要的。 这次新冠爆发后,世界各国都立即开始了各种疫苗的研发。中国研发的“灭活疫苗”,欧美研发的“mRNA疫苗”在此次抗疫中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直到不久之前,这类疫苗还是根据最早发现的病毒结构设计的,而新冠病毒却一直在不断自发性地变异。而其中一个重要,而且危险的变异方向就是“免疫逃脱”。由于病毒的免疫逃逸变异,最早研发的疫苗的保护作用已经大大降低了。根据新的病毒株设计和生产新的疫苗就非常重要。
但是由于新的疫苗需要在确认新的流行变异病毒株的前提下开始研发,加之疫苗研发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因此疫苗研发迟后于病毒变异成为一种无奈的现实。这让科学家们觉得自己“为营步步嗟何及”,而急盼有新型疫苗的民众也对此研发速度很不满意。从这个角度看,如何可以走在病毒前面确实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严肃的科学问题。也许正因为如此,被钓的“大鱼”对此兴致勃勃地作了一番表态。我们也不应该因为这次的“酒杯风波”而回避这样的问题。
问:在视频中,辉瑞高管提到他们有可能通过在实验猴体内不断传代来预测新馆病毒演变路径,这是一种可行的方法吗?有没有危险?
王建新博士:这位被钓的“大鱼”在交谈中非常随意地提出他们也许可以通过在猴子体内反复接种感染来检测病毒变异的趋势,并由此假设“武汉病毒所可能就是用这种方法导致了新冠病毒”。 这其实是一种非常原始和幼稚的想法。
利用动物反复多次传代来改变病毒性质并非任何新意。目前市场上多种“减弱病毒”疫苗基本上都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的,包括麻疹、腮腺炎、风疹,天花,水痘疫苗等。导致中国全面消灭天花的著名的中国“天坛株疫苗”也是这样研发成功的。1926年2月,著名中国免疫学家齐长庆把从一名患者身上获得的天花病毒接种到猴子的皮肤上传了2代,再接种到家兔的皮肤和睾丸上传了5代,又接种到牛的皮肤上传了3代,经过十代减毒之后,一种免疫力好、副作用小的天花痘苗毒种“天坛株”就此诞生。
很有意思的是,如果我们也用这个方法诱导新冠病毒变异,最终不是像很多人担心地那样得到毒性更强的病毒株,而是会得到一株毒性很低的病毒株。其毒性可能低到可以直接将病毒用来作为疫苗。这一点我们在新冠大流行过程中也已经看到了。 新冠病毒前后流行的各种病毒株大体上都是沿着“快而不毒”的方向演变。以至于不少科学家都认为最后的奥密克戎病毒株就是最好的“减弱病毒疫苗”。
但是如果我们今天希望通过人工干预来诱导病毒变异,已经有比实验动物更加快速和简便的方法。那就是通过体外细胞培养来加速病毒的传代和演变。在研发新冠疫苗初期,中国也提出了五条路线,其中一条就是“减弱病毒”。但是不清楚什么原因,这类疫苗并没有研发出来,说明真要通过人工干预来改变病毒也不是很容易的。
另外一种正在飞速发展的方法,就是通过计算机AI来模拟和预测病毒的演变方向。这种技术的好处就是没有任何变异病毒感染传播的危险性。但是目前预测病毒变异的AI技术并不成熟,因此估计一时也不能派上用处。
但是作为一个研发战略高层,似乎应该更多的是考虑考虑这方面的技术。而不是重复那些危险性高的老办法。由此我的判断是他所想象的那种通过猴子实验主动干预病毒变异实验并没有在辉瑞真正开展。他自己声称是希望通过这个“故事”来“impress”他的约会对象。但如果他的约会对象是一个免疫专家,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问:那我们将来是否可以做到“走在病毒前一步”呢?
王建新博士:这样的可能性是有的。例如现在我们每年使用的“流感疫苗”就是按照世界卫生组织每年预测的结果生产的。但是这种预测是有一定条件的。流感是一种季节性流行病毒。因此我们可以利用南北半球的季节差来提前预测可能流行的病毒株。 新冠病毒目前来看对于季节变更似乎还不是很“感冒”。如果新冠病毒今后也逐步变为季节性流行病毒,那这样的差异性预测也还是有可能的。
另外,世界卫生组织对于各种新型病毒的出现和已知病毒变异的监控系统也为世界各国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病毒变异预测。例如在澳大利亚发现的新变异株Orthrus CH.1.1,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新的变异病毒株包含了德尔塔和奥米克戎两个病毒株的特点。这个病毒株目前仅仅占流行新冠病毒株的1.5%。但是科学家认为它有可能成为高传播性的免疫逃逸病毒株。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来研发针对这个变异病毒株的疫苗,我们就有可能走在下一波大流行的前面。相对于在动物中或用其他方法来预测病毒变异,这种监控系统可能更准确。
另一种走在病毒前的方法就是研发出“通用性疫苗”(Universal Vaccine)。例如不少研究所和企业都在研发“通用性流感疫苗”。而也有很多科学家,包括我们自己,也都在研究是否可以研发出“通用性新冠疫苗”。这类疫苗研发成功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病毒本身变异必须相对稳定。这样研发出的疫苗才具有通用性。流感病毒和新冠病毒都是RNA病毒,相对于DNA病毒(如乙肝病毒),变异比较快。这就给研发“通用性疫苗”带来很大困难。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走在病毒前一步”的可能的方向。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努力。
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我们还不能完全做到“走在病毒前一步”,新的生物医药技术将大大缩短疫苗的研发时间。这对于一个已经有成熟疫苗的病毒来说,针对变异的新型疫苗的设计,生产,实验和批准都会很快。这次新冠疫苗的研发就是一个改变历史的案例。我们有理由认为,今后的疫苗研发步伐会进一步加快。虽然不能完全做到走在前面,但还是可以做到“一步不拉”的紧跟。
问:您认为这次暴露的视频对于今后疫苗研发会有哪些负面影响?
王建新博士:总体来说,我觉得这次的风波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这是因为辉瑞公司开展此类实验的可能性很低(视频中被钓的“大鱼”也表明这只是某些内部人的建议,而同时表明此类实验的风险很大)。如果查无此证,这件事也不可能导致超出酒杯的风波。
而在另一个方面,这次视频会不会导致大规模反疫苗运动?我的判断也不太可能。辉瑞和BNT研发的mRNA疫苗虽然有一定的副作用,并导致死亡(这样的情况在其他疫苗中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但是总体来看它的预防作用是非常明显的。并会成为今后新型疫苗研发的一个重要技术平台。但无论作用如何好,社会上还是会有部分人不相信,不愿意使用疫苗。这些人群会利用任何信息来支持自己的看法。这是不可避免的。对这些人,我们还是需要多多做好正确的科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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